“阿哥……”看到陈长歌无奈的表情，朵妮无师自通的掌握了撒娇的最佳时机。
“求你了呀，阿哥，帮帮阿妹吧。”小姑娘一脸乖乖相，“你帮我这个忙，要怎样我都答应你。”
“给我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否则还是免谈。”陈长歌权衡再三，还是松了口，不过他需要仔细了解情况，如果确实是他扛不起的事，那他也不会含糊，不答应就是不答应。
朵妮脸上的表情变了变，轻轻坐回小板凳上，双手抱膝，沉吟片刻，开始讲述。
“我是苗家人，这你应该能猜出来，我的家博柯寨在滇州的大山里……”
她静静的向陈长歌讲述了发生在她家乡的惨剧。
“我阿爸是博柯寨的寨主，我从小就跟我阿母学习蛊术，到现在已经是七品蛊师了，是我们寨子里最厉害的蛊师。”
“可是那天的惨剧发生时，我却并不在寨子里，等我回去的时候……”
朵妮哽咽了起来，即使再乐观的人，心中都会有一些让人无法保持乐观的事，这是他们心中的伤疤，每次讲述都是一次自残。
“我总是梦到那天回家的情景，我好后悔，要是我那天不去山里玩的话……”
她把头埋在膝盖里哭了起来。
斗木獬之力确定，她说的都是真话，陈长歌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不过依然能够感受到小姑娘内心的悲伤。
不过悲伤之余，他的头脑也依旧在运转。
客观来看，即使朵妮当时在寨子里，惨剧依旧是无法避免的，苗家民风彪悍，各家寨子肯定也少不了武者高手，但依旧被那些人屠杀一空，多一个七品的蛊师也不见得能阻止这一切。
“你是说，那些人用的都是精钢武器，马匹也都是清一水的滇地战马？”陈长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对，他们绝对是官府的人！我一路跟着他们进了昆弥府，见到他们将我们寨子还有其他寨子的苗家人卖给奴隶贩子。”朵妮擦干了眼泪。“我就继续跟着他们，眼看着我的族人被转卖了好几手，最后到了京城。”
“路上他们看管的很严密，我想救人，一直没找到机会，直到京城他们被卖给新的奴隶贩子，看管才松懈了下来。”
“不过你没想到，松懈的看管反而是假象，他们对奴隶的监管只是隐藏了起来？”陈长歌接着她的话说道。
这很正常，这里毕竟是帝都，而大夏律令虽然并不禁止奴隶买卖，但卖身为奴的人必须出于自愿。
这些一看就是苗地的人，怎么也不可能自愿卖身来到京城。
不过关于这条法律，大夏官方颇有些民不举官不究的意思，奴隶贩子只要手续齐全，并且表面上让人看的过去，比如没有严密监管奴隶，那官方就默认他们是自愿卖身的。
“所以你想让我怎么帮你呢？”陈长歌心中略微升起一丝怜惜之情，这是一种对不幸之人的悲悯，虽然并不能感同身受，但想想一个从小在大山里长大的少女，跟着奴隶贩子，从滇地赶到京城，一路上要吃多少苦？
她对自己耍无赖也好，撒娇也好，都是因为她确实走投无路了，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看，这种行为确实有点不道德，但在朵妮看来，现在陈长歌是唯一有可能会帮她的人了。
“帮我打听，是哪个大官干了这件事！”朵妮擦干了眼泪，定定的看着陈长歌，“我之前说的话都算数，我现在就以本命蛊起誓，你帮我干这件事，你要什么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陈长歌闭目沉思片刻。
“这件事很复杂，可能的情况有很多种。”他皱眉分析道。
对于大夏朝廷来说，些许苗家人被卖做奴隶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是朵妮说，毁了他们寨子的人是官兵。
现在女帝刚刚登基不久，中央对地方的控制的确很薄弱，尤其是滇州这样的边缘地区，但名义上说，能够下令出兵的只有女帝本人。
未经令擅自出兵，是谋反大罪！
如果想要帮助朵妮的话，就只能从这方面做文章。
而毁灭苗寨的幕后黑手有可能是谁呢？
是滇州本地官府？驻扎滇州的地方军队？甚至……
陈长歌想到朵妮在帝都出手时遭遇的众多武者高手，有没有可能授意滇州地方如此行事的是朝中的某位大佬？人口贩卖可是暴利！
是某位开国勋贵？他们的家族树**深，和各地边军一直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
是某位文臣大佬？能有和淮南王叛军暗通款曲的王海川，难道就不能有暗自里搞奴隶走私的张海川？
亦或是……
陈长歌不敢继续往下想了，虽说幕后黑手是她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一点都没有。
边患和少数民族问题一直是大夏的一大顽疾，如果她想用这种方式逐渐蚕食掉这些离心势力，也不是没有可能。
朵妮一脸期冀的看着眉头紧锁的陈长歌，希望这个看起来确实比自己聪明一些的汉家郎能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复。
陈长歌吐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我可以帮你，不过我们要约法三章。”
“我答应你！”朵妮的眼中的喜悦根本不加掩饰，苦熬了这么久，为家人报仇的事终于有希望了。
“别忙着答应。”陈长歌摆了摆手，“你仔细听好。”
“第一，这件事的复杂程度不是你能想象的，调查肯定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你要有心里准备，你可以催促我，但一切都要听从我的安排，你能接受吗？”
朵妮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表示同意。
“第二，我既然答应了你，就肯定不会食言，你如果还有疑虑可以将那只蛊虫留在我的体内，但必须保证它的安全性，你能接受吗？”
“不用说了，我们苗家人说一不二，我相信你，七天之后我就把你体内的黑沙蛊取出来！”朵妮拍着胸脯说道。
“第三，如果我调查出了什么，你肯定是要去报仇的，我希望你不要冲动，如果事情顺利的话，报仇只是顺理成章的。
反之，如果我调查出的结果是你我抗衡不了的力量，我会如实相告，而你也不能再纠缠我，你报仇也好，放弃也好，都与我无关，你能接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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